第93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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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陈含章回答得毫不犹豫:“不,我也会回青山县的。”
  青山县是他的家,他母亲也在那里,他会回去和白前一起把医馆开好,奉养母亲。
  陈引玉的脸上绽出笑容来,“那我们在家等你!”他又大力朝他挥了挥手,接着转身向裴令望跑去,扑进了满面笑容的裴令望怀里,朝她高兴地比划着什么。
  陈含章站在原地,目送着夕阳下渐行渐远的两道身影,忽然想到了许久之前的事。
  在解决钱蓉婚约以后,他和引玉表弟在县衙附近碰面,当时他们互有心事,又没有对彼此言明真实的想法。他因为嫁给杨贞假装过得很好,引玉表弟冒领恩情对他愧疚,又请他隐瞒。那天,他也是这样看着引玉表弟的背影,看他和裴小姐一同离开。
  时光飞快地流逝,时间证明,引玉表弟找到了他的幸福。
  真好,阴差阳错其实也是命中注定。因为引玉表弟是个温柔善良的人,陈含章想,世间温柔善良的人都值得有这样的结局。
  至于他……现在的结果已经很好了,他不应再奢求更多。
  时间也差不多了,他该回皇帝那里侍疾了。然而就在他转身时,余光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。
  他身子一颤,急切地扭头,身子一歪差点跌倒,而躲藏起来的那个人也下意识向他的方向迈步,随后又僵住身子。陈含章看清了她的脸,没忍住朝她露出一个活泼的笑。
  “你怎么躲在那里,都不来找我?”陈含章抱怨的开口,向影七的方向走了两步。
  影七也朝他走去,目光在陈含章脸上描摹,她一开口,嗓音喑哑,还带着哽咽:“公子……你瘦了这么多。对不起。”
  “为什么要道歉?”陈含章眨了眨眼睛,影七别开头:“若不是我,公子也不会涉此险境……”
  “你说错了,不是你让我涉险,是你让我挣破了牢笼。”陈含章跳到她身前,要她的视线落在他身上,一字一顿地告诉她:“我在杨家过得不开心,是你救了我。”
  影七的眼睫微颤,她缓慢地看着他:“真的吗?”
  陈含章却不答,他从身上摸出一个小小的锦囊,朝她晃了晃。
  “是我要感谢你,影七。你还记得这个吗?”他言笑晏晏,将锦囊打开,火红的夕阳照着锦囊里的东西,映出耀眼的亮光。
  影七的手轻轻发抖,她当然记得。
  那是她送给她的公子的银针。
  “我是用这个救下皇帝的,我是不是很厉害?”陈含章凝视着影七的眼睛,像从前做公子一样,亲近又亲昵地同她说话。
  影七送他的银针,在他初嫁郁闷时搏他一笑,让他有了盼头,后来又在困顿险境中,搏出他光明未来。
  她总是在他身边,是最了解他的人,也是将他拉出泥潭的人,他怎么能不喜欢?他埋藏在深处的心意,无数次从他的眼中和行为中流露出来。
  但影七从来没有回应过,陈含章以为这次也一样,他收起银针,深吸一口气说道:“时候不早了,我就先……”
  话音未落,他被拥入了一个克制又温柔的怀抱里。
  “公子很厉害,公子是我见过的最厉害、最好的人。”影七珍重地搂住心上人,他温柔又热烈,对认准的事情一往无前,她自认身份云泥之别,不能给他更好的生活,只敢偷偷倾慕。
  可若是杨贞那样的人都可以,她比杨贞要强上千百倍,何不争取一下?只是她嘴笨,不会讲好听的话,只好用行动表达,再小心地问他:“这样,公子喜欢吗?”
  今天似乎总想到那日的事。那日他望着引玉表弟的背影回去,影七赶车带他回杨家,在马车上问他是不是不喜欢杨家,他没有回答,因为他知道无论什么答案都无法改变现状。
  但是现在,他有能力自己选择了,他要像引玉表弟说的那样,选一个他真心喜欢的人。所以他大大方方地接住了这个拥抱,与他的想象中一样,温暖又厚重。他声音朗朗,带着笑意:“是,我很喜欢。”
  于是,那桩不合适的换亲,最终也回到了原本的步道上。
  你看,天道有序,天行有常。
  请常怀善意,常怀感恩之心。万事万物都有它自身的规律,即使错位也终会回归。
  如果没有,那就再等一等,等它来。
  ——
  回裴府的路上,裴令闻打趣不想跟小妻夫一起,自己乘一辆马车,将另一辆马车留给了裴令望和陈引玉。
  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,但有一件事陈引玉百思不得其解。他按耐不住,凑到裴令望身边小声问:“太女真的是自尽吗?”
  他回想着君后说的话,总觉得太女似乎早再圣旨颁布之前,就已经不在人世了。
  裴令望惊讶于他的敏锐,也同样小声地回答他:“太女是死于刺杀。”
  “不会真的是将月吧?”陈引玉瞪圆了眼睛,想到了当初将月劫走自己的本事,下意识朝裴令望怀里一缩。怪不得钟氏想要杀将月,是想给太女报仇吧?
  裴令望顺利成章的揽过他,娴熟地替他揉腿揉腰,缓解他今日站立一整日的疲乏,轻描淡写地答道:“不是将月,是将星。”
  将星啊。
  陈引玉眨了眨眼睛,腾地坐直了身子,不可置信地望着她:“将星?!”
  他忽然想到了送永嘉帝卿那天,好像模模糊糊看到了将星的身影,竟然不是错觉!可是,她怎么会出现在京城?
  如果说是因为太女对将月图谋不轨,那也说不通啊,太女似乎是临时起意,难道将月未卜先知,提前让将星埋伏好了?
  陈引玉很快就绕糊涂了,裴令望揉了揉他的脑袋,讲起了另一件事,关于将星落水被永嘉帝卿所救的事。
  “所以,将家一直欠永嘉帝卿一份恩情,而永嘉帝卿在将家永久停止接受委托前,用掉了这份恩情,请将家帮忙杀一个人。”
  “那个人,就是太女。”
  裴令望回想起太女遇害那日,她刚好遇到了将星。将星十分狼狈,一双眼却亮得惊人。她非常骄傲地告诉她,她和将月串通好,让将月引出太女,她再出手,干脆利落一击毙命,顺利地完成永嘉帝卿的委托,实在是太爽了。
  裴令望理解不了大梁的年轻人,只觉得头痛心慌,顾不得追问永嘉帝卿的委托是什么意思,忙着操心将她藏起来送出城。
  再路上辗转时,将星主动把永嘉帝卿拜托将家的事告诉了她,裴令望有些无奈,她果然一点也不遵守将家的规矩,主顾的消息一点也不隐瞒。但心中也有些震荡,没想到永嘉帝卿居然会对太女出手。
  结合将星进京与将月谋划此时的时间,裴令望很快就推测出,应当是太女将二姐一行人提前接入京城,将月带着陈引玉投奔永嘉帝卿的时候。
  他很聪明,从他意识到周连贞要对裴家不利时,就联想到她一定也看不惯皇姐和自己。那么,莫名其妙染上水疮,又被送出京城与永徽帝卿调换的手笔是谁做出的,也就不难猜到了。太女并不知道他与将家有过那样一段渊源,所以千算万算,最终还是算漏了此事,搭上了自己的一条性命。
  “天啊……”陈引玉长大了嘴巴,没想到每件事冥冥之中都自带因果,他还想追问,裴令望却不情愿再讲别人的事了。
  从进京以来,她们中间插了太多人的故事,都没能好好和玉儿温存,现在好不容易处理好了所有的事情,她当然不想再说别人的事了。
  裴令望低头吻住他的唇,不轻不重地咬了下,低声道:“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聊别人的事,现在……还是先做我们自己的事吧?”
  陈引玉被她亲得晕头转向,还在努力思考:“什么……自己的事?我们还要、要做什么事吗?”
  好笨的公子。
  裴令望笑着捧住他的脸,珍惜地与他额头相抵,陈引玉忽然福至心灵,反应过来裴令望说的意思,脸颊染粉,环住她的脖子主动去追她的唇。一双漂亮的杏眸盯着她,盈满了笑意。
  裴令望低低地笑了起来,胸腔震动,一颗心宛如浸在温水中,十分满足。
  她的玉儿啊,前半生寄人篱下,人人可欺,好在有个还不错的表哥护着,结果还被人夺了亲事。他做过最坏的事情,就是冒领他表兄的恩人的身份,结果还时时担惊受怕,患得患失。
  好在上天大发慈悲,给了陈引玉一点好运气,让他遇到的人是裴令望。上天因为太过辜负裴令望,也让她们相遇作为补偿。
  她曾怨恨过的一切,在此刻都一笔勾销
  因为世间最最好的儿郎,此刻正在她的怀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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