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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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在杀戾重重的鹰九大人面前,大爷变成了猥琐的怂蛋。
  鹰九举杯,却没跟他碰杯,“陆大人想插手鹰卫查案吗?”
  “不敢不敢,陆某不敢,也没资格插手。”
  陆正涵小心翼翼地赔笑,“陆某只想知道,舍弟应该扛得住酷刑吧?”
  鹰九漫不经心道:“陆大人的意思是,鹰卫用酷刑查案吗?”
  “不是,我不是这意思。”陆正涵汗流浃背,连忙解释,“舍弟是皮实、满嘴谎话的混不吝,若不用酷刑,只怕他不会说实话。”
  “若陆三爷没杀人,鹰卫不会冤枉无辜。”鹰九冷冽的声音沉闷粗哑。
  “有鹰九大人这句话,我就放心了。”
  陆正涵再次倒酒,鞍前马后地伺候着。
  沈昭宁见他达到了目的,便想告辞。
  却不想,鹰九提起几日前那件事:“贵府的苏姨娘媚行放浪,义父托我问问陆大人,何时有空把她送到义父的府宅?”
  陆正涵的面容瞬间僵冷如石像,舌头打结了似的,“承蒙指挥使大人瞧得上那庸脂俗粉……只是前两日苏氏病了,我把她送到乡下庄子养病……”
  “不过,若指挥使大人实在惦记她,我立即派人去把她接回来。”他的额头冒出不少汗珠,忍不住伸手去擦。
  “我问问义父的意思。”
  鹰九散漫随性地吃着,黑眸却闪着可怖的戾芒。
  紫苏暗暗发笑,大爷哪里敢把苏姨娘接回来?
  头顶不得种下一片广袤的草原?
  沈昭宁默默地想,鹰九提起苏姨娘,是要彻底打消陆正涵接她回来的念头吗?
  他这么做,是有意相帮吗?
  ……
  陆老夫人听了陆正涵的转述,稍稍安心。
  但人在鹰卫狱,就有性命之危。
  必须尽快把鸿儿救出来!
  她想到一个法子,派人去把陆正涵请来。
  “老大,鹰九大人喜欢什么,咱们投其所好,他收了我们送的礼,一定会放了鸿儿。”她兴奋地说着。
  “鹰九对陛下忠心耿耿,绝不会收受贿赂、徇私枉法。”陆正涵不耐烦道,“你什么都不懂,莫要胡来。”
  “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?”陆老夫人陷入自己的幻想里,越想越亢奋,“那贱人不是把鹰九请来了吗?叫那贱人去找鹰九打听喜好。鹰九喜欢什么,咱就从她的嫁妆里挑几样上乘的送给他。”
  他不想再听见她的声音,不想再看见她,径自离去。
  她着急地追去抓住他,“你别走呀。”
  陆正涵忍无可忍地甩开她的手,“嫁妆是昭宁的,你有什么资格觊觎?你觊觎得到吗?”
  “那贱人住在陆府,是陆家人,就要为陆家着想,她凭什么不拿出嫁妆?”
  “你要我公然行贿,是要言官参我一本,还是要鹰卫屠戮陆家满门?”
  “……有这么严重吗?”陆老夫人害怕地梗住,不可思议地问。
  陆正涵懒得跟蠢东西浪费口舌,大步流星地离去。
  陆清雪来了一会儿,听了几句,也是厌烦不已。
  “母亲,你不要再乱出主意。若你断送了阿兄的仕途,我们全家都要死。”
  “可是鸿儿在牢房里快死了,他一定很难受……”
  陆老夫人愁苦、哀伤地哭起来。
  四日后,鹰卫查清了花月楼命案的始末,放了陆正鸿。
  奄奄一息、满身血污的陆正鸿,被几个仆人抬进院子。
  薛大夫花了两个时辰,才把他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处理完毕。
  陆老夫人看着宝贝儿子遍体鳞伤,丢了半条命,哭成了泪人。
  所幸,陆正鸿没有性命之危,昏睡两日便醒了。
  他听母亲说起沈昭宁如何不愿救她,如何害薇儿,如何霸着嫁妆一毛不拔是气得整个肺都要炸了。
  “母亲你先回去,我自有法子对付她。”
  陆老夫人身子虚弱,硬撑了好几日,终于支撑不住了,回去了。
  陆正鸿吩咐小厮去传话,务必把那贱人叫过来。
  沈昭宁把府里要紧的事处理完,这才带着紫苏、紫叶来瞧瞧陆三爷。
  “库房里所有上好的药材,都送到我这里。”他气息微弱,但下令的姿态好似在发号施令。
  “三爷,就这些。”紫苏把三样滋补的药材放在案上,“不要奴婢就拿回去。”
  “贱人,你敢这么对我?”他气得心头一梗,差点喘不上气。
  “三爷有事就快说吧,我还有要事。”沈昭宁面无表情。
  陆正鸿怒极,浑身发颤,“我被鹰卫抓了……你不设法尽快救我出来,竟然推三阻四……害我在牢狱里遭受了那么多酷刑……你该死!”
  说完,他无力地挥手,“把这贱人捆了!”
  第124章 苏采薇回来了
  陆正鸿一声令下,便有两个小厮、两个护院进来,面目凶狠地要拿下沈昭宁。
  紫苏惊急地拉着沈昭宁后退,疾言厉色地呵斥:“你们敢对主母动手,要造反吗?”
  这四人是陆正鸿的人,才不管主母不主母。
  紫叶森冷地按着手骨,拳脚凶残地砸过去。
  一脚爆头,一拳砸飞。
  一个扔到床榻,一个踩在脚下。
  陆正涵被小厮砸得嗷嗷惨叫,恢复了两日的伤处爆裂开来,汩汩地冒血。
  沈昭宁似笑非笑,“三爷这般桀骜不逊,我不介意每日派人来揍你一顿。”
  说罢,她从容地离去。
  紫苏冷哼一声,把那三种药材拿走了。
  陆正鸿疼得直打滚,目眦欲裂地怒斥:“废物!”
  沈昭宁回到春芜苑,冬香道:“大夫人,表少爷派人送来蝴蝶酥,说是二老夫人亲手做的。”
  案桌上的确有一个食盒。
  沈昭宁打开食盒,在底部的角落找到一处凹槽,取出一张小纸。
  寥寥数语,却道出了她一直疑惑不解的事的真相。
  不急,总有机会揭发。
  她思索片刻,吩咐冬香给江笑传两句话。
  紫苏轻声问道:“大夫人,上次和离没成,你有何打算?”
  “陆正涵不会轻易答应和离,徐徐图之吧。”
  翌日,沈昭宁出府巡铺。
  临近午时,她打道回府,却在半途拐进一条小巷。
  马车停下来,等了片刻,陆湛蓦然出现,上了马车。
  沈昭宁淡淡地点头,“劳烦湛公子。”
  “大夫人找我帮忙,是我的荣幸。”
  他穿着雪色锦衣,衬得俊美的脸庞更是貌若琼雪。
  她取出十几张宣纸,递给他,“我在陆正涵的书房找到这些,应该是他这些年丢弃的废纸,其中两张时间比较久。”
  “大夫人为什么查大爷?”
  陆湛展开宣纸快速扫了扫,“当年清河公主牵涉废太子逆案而被幽禁,你怀疑大爷跟此事有关?”
  沈昭宁的眼眸闪过一丝惊异,“你如何猜到的?”
  “直觉罢了。”
  他认真地研看每张纸,这些都是大爷抄写诗文名篇,照抄而已,瞧不出什么。
  可是,他心里如饮蜜糖,欢喜得很。
  她信任他,才会找他一起参详。
  沈昭宁凝眸,“我每日都在看,但瞧不出什么,你瞧出什么了吗?”
  陆湛的剑眉压了压,“每张的字都不太一样,难道他在练不同的字?”
  “他不是孩童,练字不觉得太迟了吗?再说,他写的这些字,差别挺大的。”
  “的确很可疑。”
  二人不解地看着这些纸,陷入了沉思。
  沈昭宁蹙眉看着那张时间最久的纸,起码有五六年。
  做这种无聊的事,而且一做就是几年,对陆正涵这种擅长钻营之人来说,绝非无的放矢。
  这些字跟陆正涵平常的字截然不同……
  难道是……
  “模仿别人的字迹!”
  她和陆湛不约而同地说道。
  他们怔愣了一下,相视一笑。
  “大爷不止模仿一人的字迹,而是模仿多人,必定有所图谋。”陆湛冷沉地眯眼。
  “当年我母亲被人告发,为废太子提供了不少金银财宝,助他成事,呈到御前的罪证好像是几封书信。”沈昭宁的琉璃瞳掠起一抹凛色,“时隔多年,也不知能不能找到那些书信?”
  “我狐朋狗友多,尽量打听打听。”
  陆湛知道,清河公主是皇室宗亲,涉事案卷一般封存在宗正府。
  他告辞后招来下属,吩咐道:“你去宗正府打个招呼,稍后我要去宗正府的案卷库查阅。”
  下属领命去了。
  ……
  沈昭宁的日子过得清静又忙碌,却得到一个消息。
  陆老夫人偷偷摸摸地从侧门出府。
  紫叶得了吩咐,盯着风和苑。
  两日后,她气愤地禀报:“大夫人,苏氏回来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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