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1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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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一种药剂。
  一种能让腺体萎缩,但保有强大的精神力,整体来说就是使所有人体质趋同,不再有易感期和发情期,不再有三种性别身份之分的药剂。
  虽说短期来看,有损alpha群体的利益,但毫无疑问,能够迅速吸引到大批beta和omega拥护者,后者人数众多,而且占据各个生产领域,反而会大大扩展统治基础。
  外界厮杀的响动,于空落落的宫殿中震耳欲聋地回荡。
  分辨出自己的那方处于弱势,大皇子的心跳慢了半拍,眼神不甘,却又无可奈何,他知道大势已去,一切都已无可挽回。
  蔺安之同样听到了。
  他抬起头,道:“从来如此,便对吗?我一直觉得是不对的。所幸,这场游戏现在就要结束了。”
  往后的新规则,将由他来制定。
  第67章 但愿人长久
  蔺安之完全没能想到, 甫一完成任务,不同于以往的世界,系统没有留给他一刻处理后续的时间, 直接开启了传送。
  鸟鸣山幽,檐角悬铃。
  面对陌生而又熟悉的景象,蔺安之久久未能回过神。
  这是修真界,是他最初生活的地方, 是——
  正值怔愣之际, 耳尖一动, 捕捉到细微的衣袍摩挲的声响。
  蔺安之无意识地抬眼,就见素色衣袂先于人影自, 那片浓重的翠色里出现。
  那人拂开垂落在鸦青鬓发上的竹枝, 俊美面孔的轮廓有如霜雪精心雕琢而成, 眸光一如神情般淡漠, 此刻却定定看着他。
  “......师尊。”
  蔺安之彻底失了神,立于原地,小声而怯弱地喊了一声。
  他望着阙凌缓步而来,心中竟莫名生出些慌乱, 迫切需要有人出来解释这一局面。
  也正如每个世界的开头一样,系统不期而至。
  声线依旧平板,但细听之下,能感受到一丝轻松:“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?”
  它说:“你的师尊就活生生地站在你的面前, 你不必再扮演任何人, 能以真正的自我拥抱他,表达你的爱意。关键是,我也终于能下班了。”
  蔺安之:“?”
  你再说一遍,向谁表达爱意?
  不待诡计多端的男同宿主再作辩解, 系统已然迫不及待:“回见,期待等你飞升上界后的下一次相见。”
  蔺安之:“???”
  不是,社畜跑路都那么快的吗?
  他垂眸,抿唇,陷入沉思,方才升起的不舍转眼就被无奈所取代,毕竟这并非永别,他们还能在上界再见。
  而这时,阙凌也已经停在了面前。
  两人间隔一段距离,他冷淡的眉眼映着竹林婆娑的清影,亲昵又疏离。
  这才该是他们原本要呈现给彼此的模样,一对正常关系的师徒。
  诸如此类的道理,蔺安之分明应该是知道的。
  但他还是很难过。
  浮生作梦,情真幻亦真,那些与自己行着亲密之事的皮囊,究其内里本质,到底都避不开阙凌。
  站定了,蔺安之敛了神色,终是低了眉,乖顺地重新唤了声:“师尊。”
  柔软冰凉的指尖落到眼角,带着冷冽的气息,轻轻勾去了涌出的泪。
  “怎么哭了?”
  阙凌垂眼看向他,即便抹掉了水光,指腹仍停留在原处慢慢摩挲,像是一种安抚:“是谁又欺负你了,如果有,一定要同我说。”
  “没有人,”蔺安之顿了顿,不敢抬起头,声音又小了下来,“只是,我很想你。”
  山间的风声蓦然大了起来,阙凌似乎笑了下,但掺杂于其中,辨得不清晰。
  蔺安之也紧紧闭上了两片唇瓣。
  想说的话其实还有很多,到了嘴边,却一句都吐露不出来。
  两人沉默着,一道回了傍山而建的洞府。
  路上,蔺安之胡七八糟地想了一堆,到了地方,脑中最终停留在被系统绑定前的一连串画面。
  他原本也是个少年天才,生于世家,拜师剑尊,扬名于第一仙门凌霄峰,就是在能与天地沟通的悟道碑上也刻有名姓。
  十八岁前,同门无不艳羡。
  十八岁后,异象突显。
  包括蔺安之自己在内的众人才知道,他竟是千年难遇的先天纯阴体质,与之双修,可增修为,破境界,直上万里青云。
  之后的一段时间,蔺安之都觉得极其丢脸。
  在所有人的印象里,炉鼎就是卑贱的床笫亵玩之物,他心高气傲,完全接受不了这样的羞辱,于是将自己闷在了房中。
  是阙凌带他走出自我厌弃的泥淖,俯身抱住他,让他握紧手中的剑,见到谁背地说他是炉鼎,直接杀了便是。
  而最后,各宗围攻凌霄峰,也是阙凌引来劫雷,以命换命,给了蔺安之一条生路。
  ——他修为早及飞升水准,但身负心魔,强行渡劫便会身死道消。
  想罢,蔺安之先是确定了下时间线,知晓距离那日事变已过去了三年。
  他不清楚小世界里发生的事情,阙凌那边会不会也有记忆。
  若是说没有呢,阙凌又从来不问起为什么自己会死而复生,若是说有呢,这人对待他的态度又与往常别无二致。
  蔺安之不大懂,所以按照前者处理,各种旁敲侧击,直至能够判断出师尊基本上是好全了,这才放下了一半的心。
  还有另一半,则是因为复活死人的确逆天而行,阙凌的修为跌了半个大境界。
  虽说还是时人顶峰,然而通身经脉严重破损,无法再进阶。
  要修补,只有两个法子。
  其一,天材地宝。
  其二,与炉鼎双修。
  想也不想,蔺安之自是选了第一种,何况他还有仇要报。
  当日攻上门的诸多大能,主要是被其中寿数将近的几位鼓动而来,不过来多少死多少,直接导致修真界各方势力大洗牌。
  凌霄山依旧稳坐宝座,某些新生代弟子还未培养起来的门派却是一时青黄不接,自云端跌落尘泥。
  当着本宗弟子的面,忽视他们跟见鬼了一样的惊恐眼神,蔺安之提着剑施施然地出门了。
  什么叫痛打落水狗,这就叫痛打落水狗!
  他挨个叫门,务必要教整个修真界重新传遍那个身段如竹,行事却睚眦必报的剑尊弟子的声名,理由一个比一个随意。
  御兽宗摊上的罪名是喊话声音太大,吓到他了;到了万法楼,就变成了衣服穿得太丑,有碍市容。
  一个被剑尖指着,让把府库中的天材地宝全都交出来的别派弟子咬着牙怒道:“蔺安之,你别太过分了!你真以为,没有人治得了你吗?!”
  蔺安之想了想,恍然大悟而又满是怜悯地摇摇头:“没有啊,你们都打不过我。”
  那弟子的脸顿时一僵。
  他说的还真没错,自那些大能死后,顶尖修士人丁零落,加起来都打不过蔺安之的师尊,举世闻名的剑道尊者阙凌。
  而剩下的,蔺安之自己就能解决。
  心下一急,那弟子又面露厉色,陡然发了狠,于疾风骤雨般密集的剑式中悄无声息地混入了淬毒的暗器。
  只要被划破皮肤表层,就是化神也要褪层皮。
  不料,暗器方才脱手而出,顷刻就化作飞灰,他不可置信,低头却见胸口被凛然剑意全然贯穿。
  蔺安之也似有所觉,缓慢转过头。
  梅枝疏影之中,雪衣墨发的师尊静静而立,不知来了多久,更不知看了多久。
  刚捅完人,蔺安之多少有点不大好意思,短促地喊了声“师尊”,随即垂下手,偷偷摸摸地试图将剑藏在身后,如同一个干坏事被抓到的孩子。
  走过去握住他的腕间,阙凌微微笑了起来,他温和地注视着蔺安之:“下手还是太轻了,如果是我,就会先抽出他浑身的筋骨打断,再围他续阳丹,吊着命的同时,剖出全部的血肉,最后留下一张空落落的皮囊,挂在万法楼外杀鸡儆猴。”
  蔺安之听得心惊胆战,他毕竟还是个正道修士,委婉道:“那倒也不至于......吧?”
  “可他想要杀你,”阙凌语调平静且轻柔,明明没什么,但能教人奇异地毛骨悚然起来,“想要伤害你的人,我一个都不会放过。”
  见他不语,又柔了唇边细微的笑意:“开个玩笑罢了,我怎么会真的做出这样的事呢?”
  蔺安之眼皮一跳:“......”
  说实话,不像演的。
  劫掠了一圈,蔺安之最后很是失望。
  这些宗门中珍稀的灵药有许多,可唯独缺了最关键,也是最罕见的那一味。
  这些日子,阙凌近乎如影随形,似是他永远也逃不开的影子,自然看得出来,向来尊师重道的徒弟有着怎样的打算,却没有多言,任凭他继续思索。
  又一夜,屋内烛火如豆。
  慎重思考过后,蔺安之不得不提出了最后的办法。
  “师尊,”他咬着发颤的字音,小心翼翼地说道,话里掩不住期望,“如果再没有其他的法子了,我是说如果!那我们,能双修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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